吴云飞给了他一个眼神,那长随立刻躲在了吴云飞的身后。

    魏大年直接小跑着到了赵贵平身边。

    “都督。”

    赵贵平也顾不得问是怎么回事,只是朗声道。

    “来得正好,将这里团团围住!给我搜!看看这福寿楼究竟有没有杀人藏尸!”

    魏大年得了信,立刻喊道。

    “给我搜!”

    “等一下!”

    那女人出来,直视这赵贵平开口道。

    “敢问一下这位爷,若是在我这福寿楼里搜不到人来,这又该如何说呢?”

    女人的眼角眉梢都是坚韧之色,即使面对这里里外外一圈的人也丝毫不见怯意。

    说话的语气措辞也端的是掷地有声不卑不亢。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纷纷将视线落在了赵贵平的身上。

    “你是死的吗?!被一个女人吼在了原地!看来这锦衣署是要大换人了!”

    赵贵平丝毫不顾周遭人的眼神,厉声大喝。

    魏大年也确实被唬住了,经这么一嗓子才有些如梦初醒的回过神来。

    二话不说便带了几十号人冲了进去。

    余下了,便绕出外头,将这福寿楼里里外外的围了一个仔细。

    锦衣卫一冲进去,这里头这些食客顿时就乱了。

    尖叫着闹成一团。

    赵贵平却一个人也不放过,只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女人看。

    不消一会儿,四下里都回了人。

    “都督,未见有何不妥。”

    “都督,这边也没有。”

    “都督,血迹尸首均不得见。”

    ……

    吴云飞在一边清楚的听着来人的禀报,不由得上前出声提醒道。

    “不管你是真有证据也好,还是只是凭猜测,你这么做终究是不妥。”

    “即便是真有什么,这福寿楼到底是个开门做买卖的,必不会留着偌大的死人在这里。你这么做,不仅打草惊蛇,反而……”

    吴云飞看着周围切切讨论的人,声音又低了几分。

    “还,对你不利啊。”

    赵贵平轻轻开口道。

    “要的就是人尽皆知。我是怕……”

    赵贵平现在只求人还活着,若是那人还活着,赵贵平如此大张旗鼓的围了福寿楼,只怕那边也能得信,暂时不会把矮子五怎么样。

    那自己就还有时间去救人,就还有机会。

    赵贵平即便是为了赌这一线生机,豁出去这么大闹,也觉得是值得的。

    此刻他没有听着被搜出来些什么,倒是觉得心里安了几分。

    那女人看看四周,开口道。

    “大人,我们人微言轻的,即便说了什么也是枉然。只求大人既然在此处找不到什么杀人灭迹的证据,那边瞧着您和身边的这位爷好歹吃过奴家的几碗茶,还请抬抬手,我们福寿楼也是要开门做生意的。”

    赵贵平没回话,只是阴恻恻的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那女人身上。

    “生意?别做生意了。”

    “魏大年!将这福寿楼里的所有人立时关押到锦衣署的地牢里,我要亲自审问!”

    “在场的所有食客,一一核验了身份,凡是身籍不在本地的,通通带回去关起来。”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傻了纷纷叫嚷起来。

    “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

    赵贵平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老子就是王法!”

    三更天的梆子在街上打了又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调子还是拉的那么老长。

    可这打更人似乎十分的纳闷,今日里这城中的百姓似乎都约好了似的,家家户户三更天了都不睡觉。

    不管是这府宅深院,还是那巷子里的低门小户,具是燃着一盏盏油灯,熬油似的在屋子里熬着。

    时不时的还能透过那窗棂,隐隐约约的瞧着黑影闪动。

    就连那天上的月亮似乎也亮了几分,明晃晃的瞅着人间。

    “真是纳闷了。”

    打更人抬手噔的一声敲响了梆子。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一个昼伏夜出的打更人,自然是不知道这白天里京城发生的事情的。

    可他更不知道的是,此时这京城里家家户户在讨论的事,现在依旧在锦衣署的地牢内,演着下集。

    “都督,前面就是了。”

    吴云飞还是第一次来着锦衣署。

    往日这锦衣署的赫赫威名他在云南也是有所耳闻的,入京之后倒是也想过寻个机会定要来瞧瞧。

    只是没有想到在,和刚一进来,居然就来到了这锦衣署的大牢内。

    所有的大牢几乎都是差不多的,端的是阴暗潮湿,时不时的有老鼠窜出。

    但这锦衣署却有些不同,阴暗潮湿是不假,可更为渗人的是,这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即便是有明显的打扫痕迹,可那味道还是浓的盖不住。

    吴云飞自小跟在云南王身边,自然熟悉这味道。

    这是人死之后,身上散发出来的尸气和肉身腐烂的味道。

    想他在战场上也是见过许多死人的,云南王府下的密牢内,也死过不少人。

    可哪里都没有这里的死人味道重。

    熏得吴云飞忍不住掩住了口鼻。

    前面走着的赵贵平虽然也感觉不适。

    但是仅仅是眉头皱起,却并没有说什么话。

    两人随着前面手持如豆灯盏的魏大年往前走着。

    密布的铁牢内此刻关押着不少已经晕过去的人。

    吴云飞瞧不清他们的容貌,但是听着当他们路过大牢的时候,有几个尚且醒着的人扑上来大喊着。

    “大人饶命,我不过是去福寿楼里吃酒。”

    就可以看出来。

    这些应该就是今日在福寿楼里扣下来的人了。

    吴云飞不由得看了前面的赵贵平一眼。

    在京城里不管不问,滥用私刑,这赵贵平也真的是豁得出去了。

    两人被领着到了一间牢房前。

    借着手上微弱的灯光和那透过右上角那一方小小的方孔透进来的月光,吴云飞清楚的瞧见了那中间枯草堆上端坐着的女人。

    正是白日里和赵贵平对峙的那位女子。

    也是那日给他们奉茶的女人。

    女子此时微微闭眼,便是听着人来,也只是抬眼看了一眼,而又闭上了。

    “刘依依,福建人氏。”

    赵贵平轻轻开口,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里头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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