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像是中年人的夫妻生活,越来越快,越来越短。

    眨眼间,便来到了

    第二天。

    一大早,李东来刚办公室,还没来得及泡茶,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进来的人是梁拉娣。

    梁拉娣眼眶有些乌黑,脸上挂着一宿未睡的困意。

    李东来请她坐下后,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好奇的问:梁拉娣同志,你昨晚上偷人家去了?

    噗呼呼梁拉娣吹了吹,小口喝了一口,笑着说道:什么偷人家了,你不是让我打听机械厂的情况吗?昨天晚上我联系了几个以前的同事,又到我师父那里坐了一会,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十二点了。

    那么辛苦,真是感谢了。李东来道。

    别,东来兄弟,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要是没有你,我跟南易也走不到一块去,你对姐的好,姐记在心里。

    见梁拉娣大大咧咧的样子,李东来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现在机械厂的情况怎么样?

    嗨,一言难尽啊。梁拉娣长叹一口气,道:自从那个姓黄的主任调到机械厂后,机械厂就被搞得乌烟瘴气的,我师父是八级焊工,这个月竟然被停发了工资。

    为什么?李东来讶然。八级工是工人的最高职称了,在工厂里拥有很高的威望,甚至能跟厂领导一块商量工厂的事情。

    还不是因为我师父支持厂长刘峰,惹怒了黄主任。梁拉娣气愤的说道:那黄主任便想法设法寻了个错,停了我师父的工作,还让他必须进到学习班里。

    一个主任竟有如此大威势?这个黄主任是什么来头?

    听我师父说,黄主任本身倒没什么,他媳妇儿娘家颇有点权势。再加上,刘峰厂长本来就是软绵绵的性子,就跟个书生似的,黄主任进到厂里,连续耍出一套下三滥的套路,不但从刘峰厂长手里夺了不少权力,还拉拢到了好几个中层领导。现在就算是刘峰厂长面对黄主任也有些头疼,要不然我师父也不能被停职。

    梁拉娣说完,李东来陷入了沉思中。

    机械厂这是个烂摊子啊,究竟应不应该把生产半自动流水线设备的任务,交给他们呢?

    其实,除了机械厂,李东来现在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那些国营大厂,每年在年初的时候,部委已经按照它们的产能分配了足够的任务量。

    此时不可能腾出人手和精力来生产这些设备。

    而且,这些设备要求的技术难度很高,如果不投入大量精力的话,还真搞不定。

    就在李东来犹豫的时候,梁拉娣眼神流转,小手微微攥起,轻声说道:主任,你是不是不想把这批设备的生产工作,交给机械厂?

    这个我确实有些顾虑。李东来坦言。

    梁拉娣点头:我明白这批设备的重要性,不过还请你听完我的话,再重新考虑一下。

    梁拉娣随后详细叙述了机械厂的现状。

    机械厂本来就没有多少任务量,平日里全厂几百工人全靠上面的补助,再加上帮周围公社修理农机,过日子。

    日子过得俭省一点,倒是可以勉强维持。

    自从黄主任到来后,一改刘峰勤俭节约的作风,大肆铺排,整天在机械厂里搞活动,搞节目。

    厂里的工人都被闹得人心惶惶也就罢了,每个月的工资也没办法准时发放了。

    据梁拉娣的那些同事说,机械厂已经两个月没有发工资了。

    梁拉娣的师傅由于是八级工,以前有些积蓄,倒是能够坚持。

    那些年轻的职工,拖家带口的,日子很不好过。

    他们听说轧钢厂实验室愿意跟机械厂合作,都显得很兴奋,想请梁拉娣在李东来跟前,为机械厂美言几句。

    梁拉娣深受李东来的重恩,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蒙骗李东来。

    但是。

    她也不能眼看着机械厂的那些同事身处困难而不伸手帮忙。

    当年,梁拉娣一个人带着四个孩子,还是多亏了同事们的帮助,才算是撑过来。

    明白事情的原委后,李东来轻轻点头:你的想法我会考虑的,不过你也清楚,这些设备事关重大,我不能因为个人的因素影响到整个实验室的发展。

    明白只要您能考虑,我已经知足了。梁拉娣感激的点点头。

    她清楚李东来能够考虑,已经够给她面子了。

    送走了梁拉娣,李东来接到了杨厂长的电话。

    赶到杨厂长办公室,杨厂长的第一句话就是:老李,你们海克斯科技,准备订购一批设备?

    你的消息也太灵通了吧?

    李东来说着话,心中也滴咕了起来,在以前杨厂长总是称呼他为东来同志,现在竟然叫他老李,可见轧钢厂现在已经默认海克斯科技是独立于轧钢厂公司存在的。

    在一定程度上,他现在跟杨厂长是平起平坐的。

    这倒是个好兆头。

    杨厂长这次没有泡茶,直截了当的问:这批设备价值几何?

    李东来也不啰嗦:从设备的实际价值上讲,全套设备我们可以给出五万块钱。

    五万块这么多?杨厂长讶然。轧钢里的大型设备,价值动辄几十万,不过那都是上面统筹安排的,轧钢厂只用打报告,不用花一分钱。调料厂的这批设备则不同,海克斯科技可是要给出真金白银的。

    老杨,刚才我的话还没说完,这批设备的实际价值也就是值五万,但是无论哪个工厂接手这批设备的制造工作,他们都能获得价值五十万的手艺。李东来澹澹的说道。

    五十万!

    杨厂长勐然瞪大眼,摸着胡子茬思忖片刻:你的意思是说,你这批半自动生产设备,别的工厂也能使用?

    听到杨厂长知道半自动生产设备这个名字,李东来暗道:这些老狐狸啊,没有几个好相与的。

    他澹澹的笑道:半自动化生产是一个概念,只要根据这个概念,再有了我们海克斯科技的设备图纸作为参考,机械厂肯定能够设计出适合其他工厂的半自动生产设备。

    机械厂咳还是被你发现了。杨厂长老脸一红。

    我们实验室的人都学习过保密条例,不会泄密,只有梁拉娣把这事儿告诉了机械厂的几个同志,今儿你就知道了,除了机械厂找了你,还能有谁呢?李东来呵呵一笑。

    你啊,每次跟你呆在一块,总会有种挫败感。杨厂长开了个玩笑后,脸色一正,道:既然这样,我也不瞒你了。

    我跟机械厂的老刘,呃,就是刘峰,以前曾经搭过班子。那个时候条件艰苦,有一次厂房坍塌,多亏了他,要不然我现在坟头上的草已经半米高了。

    现在农村缺木柴。李东来道。

    总之,我的意思,就是他对我有恩。杨厂长深吸一口气,平稳了一下情绪后,继续说道:

    今天早晨,我接到了机械厂刘峰厂长的电话,在电话中,他表示了想让你把生产设备的订单,交给他们机械厂。

    当然,我并没有立刻答应下来,毕竟现在海克斯科技是一个独立的公司。

    我当然知道你的顾虑,说实话,现在机械厂的烂摊子,就算是我站在你的位置也会犹豫。

    不过老刘在电话中保证,他作为厂长,肯定会保证设备保质保量准时生产出来。

    李东来沉思片刻,抬起头,一字一顿:保质保量按时?

    保质保量按时!杨厂长神情坚决:你放心,我对老刘还是很了解的,他这个人平日里的行事作风,是有点软,但是到了关键时刻,还是能硬起来的。

    说完,他似乎是怕李东来还有顾虑,压低声音道:我从一位大领导那里听说,部委接到了不少机械厂的工人投诉,已经开始在暗中调查黄主任了。

    这样

    李东来缓缓点头:那行,麻烦老杨你从中间牵个线,我得跟刘厂长见上一面。

    那是当然,我现在就打电话。

    杨厂长立刻拿起了电话,拨通了机械厂厂长办公室。

    两人在电话里滴咕了一阵。

    放下电话,杨厂长走到李东来的跟前,笑着说道:老刘为了表示他的诚意,特意邀请你到机械厂实地参观。

    呵,刘厂长倒是有信心,那行,时间就定在明天,那批设备得尽快制造出来,不能耽误了港城那边的事情。

    港城的杨家正在着手公司的注册工作,同时也腾出了一栋办公楼,海克斯科技开张在即。

    行,明天就明天,等会我就通知老刘。

    敲定了明天的行程后,李东来重新回到了实验室,一直忙碌到了晚上。

    下班的时候,李东来在四合院外遇到了阎埠贵。

    阎埠贵看到李东来,眼神游移:一大爷,下班了。

    嗯啊。

    李东来点点头,准备进到院子里,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转过身看向阎埠贵:老阎啊,咱们认识也有好几年了,你在我眼里,也算得上是一位好同志,可不要干那些湖涂事。

    啊?阎埠贵愣了一下,连连摆手:哪能呢!我是老教员,那点觉悟还是有的。

    没有,就最好了。李东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进到了大院里。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该说的话,他已经说了,阎埠贵如果还执迷不悟的话,那谁也没有办法。

    阎埠贵回到家,把在门口遇到李东来的事情,跟三大妈讲了一遍。

    老婆子,会不会是李东来知道了什么,准备插手?

    阎埠贵面带担忧的说道。

    他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三大妈冷哼一声:婚姻调解,本来就没有个公正的做法,到时候老陈的屁股稍微歪一点,不允许两人离婚,他李东来还能找麻烦不成?

    三大妈把菜叶子扔进水盆里,呼哧呼哧搓了起来:我看你就是胆子太小了。

    不是我不是胆子小,就是有点怕李东来。

    那还不一样?三大妈翻了个白眼。

    算了,只当我没说。阎埠贵也伸手帮忙洗菜:对了,解成今天怎么样了?

    伤势好多了,就是止疼片吃的太多了,今天一天,他吃了八粒。三大妈面带担忧。

    这么多?我觉得解成跟贾张氏一样,对止疼片有点上瘾了。阎埠贵懊恼的说道:当初就该听医生的,让解成留在医院里,也不会发生这种破事。

    你这是在埋怨我?当初是谁舍不得那1毛五分钱的住院费的?三大妈道:这事儿你也不能全怪解成,那地方多脆弱啊,被于莉踹成那个样子,解成得多疼啊,不吃止疼片,他连睡觉都睡不安稳,要怪就怪于莉那死丫头心太狠了。

    算了,你以后也别说这话,要是这次的事儿成了,于莉还是咱家的儿媳妇儿。阎埠贵道。

    就算是儿媳妇儿,我想说,还照样说!

    你

    见三大妈开启了不讲理的模式,阎埠贵站起身:我进屋去看看解成。

    进到屋内,见阎解成躺在床上睡着了,阎埠贵正准备关门。

    屋内传来了阎解成的声音:爹,你找了陈干事吗?我不想跟于莉离婚。

    找了,你放心,老陈是我多年的老朋友了,肯定会帮忙的。阎埠贵摆摆手道:你再睡一会,等会你娘就把饭做好了。

    爹,要不晚上你再去一趟,带一点礼物。阎解成撑着身体坐起身。

    这不用了吧,我们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了。阎埠贵犹豫。

    三大妈走过来:老头子,你这次就听儿子的,找人办事儿哪能不带礼物的。

    那阎埠贵迟疑片刻,道:我记得咱家还有两斤花生,等晚上我趁黑,给老陈拎去。

    花生估计还不够,你昨天不是钓了四五条小鱼嘛,也给老陈拎去,他媳妇儿身体不好,小鱼炖汤最补,老陈肯定会高兴的。三大妈出主意。

    小鱼啊阎埠贵有些心疼。

    不过为了阎解成,他还是咬了咬牙,拎了两斤花生和两条小鱼,摸黑出了四合院。

    他没看到,在四合院的不远处,站着一位身材平平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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