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远当然也不放心让葛老四这样一个在船队毫无根基之人带队,想要让葛老四服众就必须要让葛老四拿出十足的成绩,力压其他的炮舰舰长。

    之所以是炮舰舰长,是因为货船船长到了炮舰上只能从大副干起,还要重新学习火炮的装填射击等军事科目。

    因此炮舰舰长本来就比货船船长要高一个级别,所以舰队指挥官这个职位只能从炮舰舰长中产生。

    除了口含天宪的天潢贵胄,任何人的威望都是靠着自己的历练得来的,葛老四也不例外。

    为了能够尽快让葛老四在船队中形成威望,宋文远特意在长江口组织炮舰举行了一次实弹射击比试。

    葛老四因为数学成绩好,在训练炮兵的时候更懂得计算火炮的角度,每一次射击训练葛老四指挥的炮舰都能领先其他炮舰。

    只不过这一次的演训规模更大一些而已,葛老四非常清楚这场演训就是盐城伯针对自己的长处进行的设计。

    葛老四将感恩之心深埋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不能对不起爵爷的这份知遇之恩。

    演训分为三个部分,第一个部分是海上移动靶射击训练,五百步外放置一艘小渔船,在海面上任意漂流。

    各个参赛的炮舰轮流在不同的位置发射炮弹,那艘船用最少的炮弹最先击中渔船者获胜。

    这一项一直都是葛老四的强项,毫无悬念地拿到了第一名的成绩。

    第二部分是装填比赛,由对手从对方的炮手中任意抽调三名炮手,组成一个临时的炮组,哪一个炮组最先完成三发炮弹的发射获胜。

    这一轮比赛,葛老四炮舰遗憾地取得了第二名。

    第三部分是操帆指挥,哪一艘船从起点出发,到达指定的地点最先返回出发点获胜。裁判组提前在指定地点的小岛上等待炮舰的到来,只有拿到了裁判发出来的号牌才算到达。

    对于如何利用风力风向,是葛老四这个优等生的强项,如何调整风帆的高度,角度,能够更充分利用风力,葛老四早已是熟记于心。

    这一轮比赛,葛老四不出意外地获得了胜利,两个第一名,一个第二名,葛老四炮舰获得比赛的冠军。

    第二名的是马文斌炮舰,一个第一名两个第二名,仅次于葛老四。

    宋文远大手一挥,宣布赏赐第一名炮舰集体五百贯,第二名炮舰三百贯,第三名炮舰一百贯,其余参与的炮舰各五十贯。

    至于如何分这笔赏赐,就体现出了各个舰长的带兵能力,葛老四与马文斌二人将各自炮舰的舰员炮手集中到一起,将赏赐按照级别高低分了下去,两人一文钱都没有留。

    两艘炮舰的舰员和炮手都会自己的舰长心服口服,其余炮舰的舰长则没有这种觉悟,自己拿了一个大头,剩余的赏赐分给了手下的舰员与炮手。

    各个舰长报上来的分配方案送到宋文远的案头,看过各个舰长的分配方案,宋文远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

    在货船全部装载完毕,宋文远将所有的船员集中在一起宣布了新的人事任命,任命葛老四为署理提督皇家海贸船队总管,马文斌副之。

    除了两个正副职,还将潘维固任命为署理皇家海贸船队监军。

    之所以叫署理,是因为这个任命并没有通过皇帝点头,目送船队在葛老四与马文斌的率领下浩浩荡荡地南下。

    宋文远无暇感慨,将所有的精力投入到纺织厂的建设当中。

    与此同时,皇家海贸基地开始在江南大量采购粮食,南洋的粮食是多,可是现在船队的运力有限,一次最多能运送的粮食有限。

    为了保证北伐的粮草供应不会短缺,宋文远不得不拿出在南洋赚取的金银大量采购江南的粮食。

    好在现在的江南号称苏湖熟天下足,远不是后世商业种植发达,粮食还需要从湖广调拨的江南。

    所有新下水的新船在海试中便开始了运粮大业,随着一艘艘的货船满载粮食运送到沧州,沧州到雄霸二州的粮仓渐渐充盈起来。

    对于粮食如何调度,宋文远并不操心,已经全权交给了王尊素妥善调度。

    他一门心思将精力投入到纺织厂的建设当中,宋文宇与招募来的纺织机工匠进行了多番的沟通,希望将纺织机械的动力由人力改变为水力。

    崇明岛守在长江河道上,有着丰富的水力资源,若是不加以运用,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可是从手工到水力需要跨越的技术门槛,如何在河道上架设水轮动力,对木匠们的难度不大,如何解决转轴之间的摩擦以及水轮动力如何接入纺织机械,这些都是亟待解决的难题。

    木匠组组长叫宋世峰,与宋文远同姓,是宋文远从广陵府招募过来的,算起来与宋文远的母亲有一点儿远亲。

    不过宋世峰可不敢在盐城伯面前攀亲戚,这位连老子都敢不认的主儿,可不是什么好惹的。

    想利用宋文远的名头捞好处,恐怕是有命挣没命花,因此宋世峰在宋文远的麾下非常低调。

    木匠组做了不少风车动力,水轮动力与风车动力本质上没有多大的区别,无非是一个用风做动力,一个用水流做动力。

    在风车上解决转轴问题用的是耐磨损的铁力木做轴套,用黄铜包裹轴杆采用羊油润滑。

    几遍如此,盐场的各个提水风车也是隔三差五就要更换轴套,不然风车的风扇转动的时候就会产生剧烈的晃动,极易造成重大事故。

    如今这轴杆与轴套之间如何解决磨损问题已经困扰了工匠们很长的时间,宋文远当然知道如何解决,可是知道归知道,想要做出来却是千难万难。

    别的不说,不论是轴承的轴套还是滚珠都需要硬度非常强的高碳钢,就目前华夏这种炼钢水平,想要打造出一个合格的轴承,首先要解决的是能够稳定地炼出高强度的钢铁。

    如今在当涂铁厂的老黑,正在建设铁厂,如今估计炼铁炉也就刚刚立起来,想要实现高铁质量的飞跃,还需要不断地摸索改进。

    除了宋文远提点的预热送风之外,冶炼出合格的炼钢焦炭也是钢铁生产的重中之重。

    有了思路轴承早晚都能造出来,不过远水解不了近渴,眼下还是只能采用铁力木加黄铜的方式减少摩擦。

    然而宋文远想当然了,经过木匠与织布机工匠联合研究了一个月,依然无法将织布机改造成用水力驱动的织布机。

    宋文远只能暂时放弃水力织布,不过水力驱动的机械研究却不能停止,首先桑蚕的剿丝若是能够机械剿丝,成本会快上许多倍。

    若是能够突破这一技术,纺织厂就能大量如农户手中直接收购蚕茧,而不是收购生丝。

    而蚕茧抽丝却是有时间限制的,一般蚕从结茧到成蛾大约在在半个月左右,也就是收获蚕茧后,要在半个月内将所有的蚕茧抽丝。

    不然蚕蛾破茧而出,蚕丝就成了断丝,就算是进行抽丝也因为接头太多,而影响织布的观感。基本就成了废茧。

    煮茧抽丝是一件非常辛苦的工作,要在非常高温的环境下趁着将蚕茧丝头煮开,快速进行抽丝。

    有个成语叫做抽丝剥茧,就形象地将抽丝的细致描述出来。

    既然暂时无法突破水力织布的技术,就只能上手工织布,工匠们开始大量制造织布机,同时将有优先录取权给了船厂工人家属。

    经过一番筹备,第一批将近五百妇人进入纺织厂,接受织布培训,一直忙活到下南洋的船队返回皇家海贸基地,崇明岛纺织厂的架子才算搭了起来。

    经过一番调查发现,这织布的效率慢的令人发指,经历了高度工业化社会的宋文远,根本就无法想象纯手工织布的景象。

    前世今生,宋文远这是第一次亲眼目睹这个时代的织布效率,用一个非常资深的老织工的话说,经年的老织工一天也就能织一匹布。

    古代的布匹可没有后世布匹的宽幅,一般的布匹宽幅都在二尺,一匹布是四十尺。也就是说一个熟练的老织工一天能织四十尺布。

    而一个熟练的织工价钱可不便宜,工钱至少都是普通织工的双倍,这还不算食宿花费,在大周吃饭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而普通织工的效率连熟练织工的一半都没有,培养一个熟练织工花费的时间成本远不是后世一个流水线工人可以想象的。

    因此织一匹布不算原材料的成本以及厂房税收等成本单单一个人工成本至少都要百文以上,再算上其他的综合成本,也难怪习惯了后世一件普通棉布衣服百十块钱的宋文远无法想象这个时代的布匹的价格。

    可以说古代的价格体系是畸形的,人力成本低的可怜,一个人的收入只能将将满足自己的温饱,想要杨家户口,就只能从牙缝里省钱,宋文远穿越这么长时间,就没见过一个胖的普通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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