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夜沉默着看了会裴子墨,才点点头,好,你睡吧。

    得到他的回答,裴子墨才放开手,闭上眼睛,血莲凝结晶露本身就会让她身体虚弱,这段时间也差不多都是强撑着,这会很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裴子墨说的没错,石坟里确实只有一具骸骨。

    白锦夜和左辞忙了半响,又从崖壁上敲下些石块,才终于把两具骸骨都葬了。

    左辞看着这骸骨有些唏嘘,石坟里的骸骨看的出来是个女子,外面的是个男子,他叹了口气,忍不住开口,王爷,你放心,咱们若是在这里出不去了,属下一定努力活着,给你和王妃送终,让你们俩能合葬一处,绝不会像眼前这处,坟里一个,坟外一个。

    你还会说点人话么?白锦夜冷脸看他,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埋了?

    这可真是属下的肺腑之言。左辞认真地道,而且王爷,你说房子里明明有些小孩子的东西,但这里也没有小孩子的尸骨,你说那孩子是出去了么?

    算你说了句有用的。白锦夜收回目光,转身往院子里走。

    左辞的眼睛一亮,但随即又黯淡下来,可是那孩子若是一早就走了,那怎么不回来接他的爹娘出去呢?要是他后来才出去,那也应该把他爹的尸骨安葬了再走啊。

    白锦夜没有说话,与其猜测,还不如等裴子墨醒了好好问问她。

    只不过,裴子墨醒来之后,大部分时候,都是坐在院子里发呆,一开始白锦夜还试图问她点什么,可后来也就放弃了。

    左辞每天乐此不彼的从河里抓鱼,这也是眼下唯一能吃的东西。

    就这样差不多过了有十几天,大概裴子墨吃鱼吃腻了,才终于抬手指了指,那里好像是个地窖。

    左辞赶紧过去扫开了地上的尘土,便真的见到了地窖的门,他拉开门,顺着台阶走下去,没一会便抱着一个坛子笑着跑上来,天呐,王爷,王妃,好大的地窖,里面有很多粮食,还都新鲜着呢,还有酒,还有酒。

    最后一句话他一连重复了两遍,其他的都不重要,有酒真的让他瞬间开心。

    他说着把坛子放在桌子上,拍开坛口,一阵浓郁的酒香扑鼻。

    骸骨都已经白骨化,即便是地窖,也不可能把粮食保存这么久,显然是有人提前用术法保存。

    左辞笑得嘴裂得老大,王妃,你好厉害。

    裴子墨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一天,左辞拉着白锦夜喝了不少酒,最后抱着酒坛子醉醺醺的睡了过去。

    白锦夜回房间的时候,也拿了一坛酒,看着坐在窗边发呆的裴子墨,开口道,喝几杯么?

    裴子墨没说话,但也还是起身走到桌边坐下,接过了白锦夜手里的酒杯,先是轻轻抿了一口,随后便一饮而尽。

    白锦夜重新给她倒满,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她没说什么话,他也就没再问,只是默默地喝酒,添酒。

    喝完最后一杯,裴子墨有点意犹未尽的拿着空杯往嘴里倒了倒,只不过也什么都没有了,她抬眼看向白锦夜手里的最后一杯酒。

    白锦夜见她贪杯,也就把最后一杯酒递给她。

    裴子墨摇了摇头,你喝吧。

    白锦夜这才把酒喝完,看着女人微红的脸颊,低声道,睡吧。

    裴子墨没有动,只是问,好喝么?

    嗯?白锦夜看着她。

    裴子墨便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这酒,好喝么?

    好喝。白锦夜点点头,即便他喝过不少美酒,但是眼前这酒,入口甘醇,回味悠长,确实好喝。

    裴子墨垂眼看着酒杯,唇角勾起一抹笑。

    白锦夜看着她,没有说话,但他隐约觉得,裴子墨大概是打算跟他说什么了。

    果然,半响后,裴子墨重新抬眼看他,我酿的。

    白锦夜一下子就怔住了,这几天他不是没有猜测,他猜,也许那对夫妻真的有一个孩子,这孩子有什么机缘,从这里离开了,她也许不是不想接爹娘离开,可是她可能再没有办法回来。

    他甚至猜,那个孩子,大概率就是裴子墨。

    她被带走后,就成了北冥国圣女,所以这么多年,都没有办法再回来。

    可她很小的时候,就在北冥国被当做圣女培养了,那么小的她,怎么可能会酿酒?

    除非白锦夜睫毛轻颤了下,除非那石坟里的尸骨,是她,或者说,是她的前世。

    裴子墨说完就站起来,抬手推开窗,向院子里面看去,眼里像是难得的带上一抹柔光,什么琼华山天生地养的阵法,这就是封印那女人的大阵。你说那男人多傻啊,那女人被封印在这里无法离开,他就把东西一样一样的搬过来,陪着她。

    明知道不可能有孩子,还憧憬着若是将来有孩子会是什么模样。

    那女人被封印的时候,便已经受了伤,熬了十一年,熬到了尽头,可那男人就在这里守了好多个十一年,一个人,守着一座坟。

    是不是很痴情?说着裴子墨转身看向白锦夜,你说,是不是挺让人感动的?

    白锦夜皱着眉,半响才起身走到裴子墨的身边,子墨她说她没有七情六欲,是真的没有,还是早就给了别人?

    她若是有前世的记忆,她是为了那男人在忘川里呆了千年么?

    可是能感动谁呢?裴子墨嗤笑一声,看着白锦夜的目光有些缥缈,像是透过他在看着另外一个人,明明就是那男人亲手把她封印在这里,明明他知道,只要解开封印,她的伤就能恢复,她就不用死,也不用夜夜受着噬心焚骨之痛。

    可他终究还是没有解开封印,最后裴子墨说着轻笑了一声,最后他忍不住她的哀求,亲手杀了她。人死了,就守着一座坟,还有什么意义呢?

    子墨。白锦夜抬手抓住她的肩膀,那都过去了。

    过去了?裴子墨的目光重新聚焦在白锦夜的脸上,过不去的,你不是她,不知道那痛入骨髓的滋味,但凡疼上一次,这一生,就只剩下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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