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众人认为大局以定时,祝兹侯刘延年之子博士刘堰却缓缓站了起来。

    他也是如今太子系唯一出身列侯家族的官员,能力不错。

    据说他这一次早早的就寻了一个清河张之人,要当做扭转今日局面的杀手锏!

    却见刘堰肃然下堂,对丞相公孙贺作揖道:

    下吏有一事,须得禀明诸位公卿。

    驸马都尉金日磾皱了皱眉,他在心中叹息一声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他其实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出。

    这时丞相公孙弘把手抬了一抬想要阻止他说话,不过最后还是叹息一声道。

    刘公请讲!

    杜陵在一旁注意到了金日磾和公孙弘的动作,心中不禁一慌,感觉情况不妙,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一个年约三旬的男子已经站到了刘堰身旁。

    诸公,这位是文成留侯之后,故清河郡太守张公之孙伯秋

    杜陵心中一突,已是大感不妙。

    他一向博闻强记,对张氏的一些内幕也知道一二。

    张伯秋,尔为何在此?公孙遗面色难看的指着来人。

    张伯秋眼神闪躲不敢直面公孙遗,伯秋见过公孙校尉!

    吾问尔话呢!

    公孙遗正要逼问张伯秋,刘堰却上前一步拦在了两人中间。

    诸公,伯秋君子与那张越乃是同族,此来正有一事要向诸公禀明

    刘堰话还没有说完,周围已是一片哗然。

    金日磾和公孙弘两人皆是面色凝重。

    刘堰对周围之人的反应早有预料,是以并未理会,而是一把拉过张伯秋道,君子且把尔要禀明之事讲给诸公闻听!

    张伯秋深呼吸一口气,诸公明见,吾乃是张氏伯秋,家父乃是故清河太守典之子张越此子不听长者教诲甘为赘婿背弃先祖故家父决定逐张越出族

    在这个时代,不敬长者,背弃先祖可谓是大罪了。

    尔竟敢在此胡言乱语!公孙遗已是气的浑身发抖。

    这正是刘堰希望看到的,如果公孙遗气的动手殴打张伯秋那就更完美了。

    可惜公孙遗也不是等闲之辈,很快他就强忍怒火,冷静下来。

    张伯秋,尔这竖子,尔可知尔在做什么?

    清河张为何会如此不智?杜陵心中疑惑不解。

    难道!他突然想到一个传闻,随即面露惊骇之色。

    张伯秋没有说话,眼神闪躲的不敢看向公孙遗。

    诸公,张越此人数典忘祖,行事卑劣,岂可予之国家名器

    不然,此不过一人之言,岂可尽信商丘成出言反驳。

    商公此言不然,吾闻张越此子

    张越此子

    当把此子送廷尉府严查

    双方为张越之事炒的越来越激烈。

    双方争论一天,也没有论出个结果来。

    不过丞相公孙贺却是心情沉重。

    作为丞相他自然知道的比普通人多一些,先景皇帝就已经剥夺了清河张的继承权。

    在法理上张越才是文成侯的嫡传,清河张已是小宗,岂有小宗驱逐大宗之理。

    更何况,那张辟疆之死也别有蹊跷

    宣室之中,皇帝看完秀衣使者送来的一封奏报。

    随口询问,驸马都尉可到了?

    启禀陛下,还未到。

    去,把驸马都尉叫来!

    诺!

    金日磾刚刚出了丞相府,前来传旨的小黄门已然到了。

    他不敢耽搁,立即快步往宣室而去。

    臣金日磾拜见陛下,陛下万年!

    坐吧,今日集议如何了?皇帝问道。

    启禀陛下,今日

    金日磾不带任何感情偏向的把今日集议的情况说了一遍。

    这是集议记录,请陛下查阅!

    最后他把集议记录呈递给了皇帝。

    皇帝看完记录,目露寒光。

    哼,这世上不怕死的人还是多,这是欺朕之剑不利呼!

    陛下息怒!

    周围众黄门侍者吓得跪倒在地不敢说话。

    把廷尉和太子给朕叫来

    约莫两刻钟后,太子刘据与廷尉杜周一起进了宣室。

    太子,看看吧!

    皇帝把一份写在绢帛上的文书丢给了刘据。

    刘据快速看着手中的文字,越看越是心惊。

    不一会儿他的后背竟已被汗水浸透。

    太子尔有何想说的?

    刘据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父皇恕罪,此皆儿失察之过还望父皇网开一面。

    皇帝面色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久久不语。

    廷尉!

    臣在

    此事就交给尔廷尉府办理了。

    诺!

    拟旨,祝兹侯教子无方除爵,发轮台

    驸马都尉,此时就交给尔去办理吧!

    父皇!太子刘据在一旁想要阻止,却又感觉无话可说。

    臣,谨奉召!

    金日磾和杜周走后,皇帝又一挥手把周围的侍从全部赶了出去,只把太子刘据留了下来。

    父子俩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整整一個时辰之后,才见太子面色苍白的走出了宣室。

    祝兹侯府外,一队金吾卫已经把侯府团团围住。府中之人已是人心惶惶。

    侯府正堂,今日白天还意气风发的刘堰正面如死灰的跪倒在地。

    竖子,尔近日做了何事还不尽快道来!

    说话的乃是刘堰大人祝兹侯刘延年。

    孩儿近日只为阻止那张越封侯之事

    蠢货,吾家怎会出了如此愚蠢之子。尔这等小伎俩如何能瞒得过廷尉府如何能瞒得过绣衣使者

    尔可知,那张辟疆之死颇为蹊跷且先景皇帝在位时即以张高不法之事,定张辟疆一脉为文成侯嫡脉,岂有以庶驱嫡之事

    刘延年忍不住大骂跪在地上的刘堰。

    竟有此事!那刘偃大惊失色,猛然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

    大人还请救孩儿一救!

    刘延年叹息一声,希望陛下看在同是汉室宗亲的份上能绕过吾家这一次吧!

    刘堰大骇,大父,吾家也是汉室宗亲啊,陛下不会陛下怎能

    话还没有说完,他就面如死灰的扑倒在地。

    他作为祝兹侯之子,岂会不知当今陛下的性格。

    就在这时,围在府外的士卒已然闯入了府内。

    府中一下子乱成一团,到处都是下人的尖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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