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正是还吊着胳膊的范文宇,另外一个倒是令钟年有些意外,乃是张保。

    张保的绣春刀已经出鞘,正被张保握在手里,刀刃带血,顺着血迹的方向看去,在张保和范文宇前方四五米的地方躺着三具尸体。

    四周散落着凌乱的脚印和打斗过的痕迹。

    等到钟年走近些才发现,肖仁也在庙内的墙后面,正在找寻着什么。

    钟年不等二人开口,率先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范文宇愣了一瞬,也没墨迹,用那只好手指着地上的尸体说道:“我接到报案之后不敢耽搁,又怕这里有埋伏,衙役不是对手,大人您又不在,就去找了张掌柜的和肖掌柜的来帮忙。

    后面的事情你应该也能猜到了,多亏了两位掌柜的,不然我这会儿……”

    张保摆了摆手,道:“都是自己人,这是应该的,既然钟大人来了,那咱们就进去看看吧。”

    范文宇微微颔首,钟年摸着下巴环顾了片刻后,有些疑惑地道:“等会儿,这不对啊!这东山庙都废了十好几年了,按理说应该积满了灰尘才对啊!为何这……”

    但见院中诸般陈设虽确实破败不堪,但是在这些破木头破佛像上只有薄薄一层灰尘,有一部分干脆就完全是原色裸露在外。

    更关键的是,那佛像的底部还有着几个明显的人手印。

    范文宇皱眉道:“这应该是他们为了误导我们,最近才搬来的吧。”

    钟年摸了摸范文宇的头,喃喃道:“这也没发烧啊!”

    范文宇打开了钟年的手,没好气地道:“你又来了!我又说错啥了?”

    钟年耸了耸肩,“这案子是昨天才发生的的,但你看这佛像上的手印和周围的灰尘对比,额……你看!”

    钟年伸手在有手印的地方使劲抹了一下,明显在手印的中间,佛像的颜色又深了几分。

    “很明显,这佛像是最近半年内搬过来的,但是明显搬来也有一段时间了!”

    但是在场的四人都不是善茬,显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两件事没有关联。

    肖仁率先开口道:“所以,很有可能这起事件是他们早就预谋好的?”

    钟年神色古怪的摇了摇头,“虽然但是,不是有可能,而是一定,就这块地,说句不好听的,八辈子不定有人来,偏偏昨天刚死了人,就有农夫看见了,咱们就先不说这一块根本就没有什么野菜要采,也无地可种。

    这些都不考虑,咱们就说这案卷上写的,一个农夫根据那人身上的血迹判断出来是一天以前死的,所以就赶紧来报官了,你说这不是太监开大会——无稽之谈吗?

    别说是一个农夫了,就是老范这样的模范县丞,审过百八十个大案子了,我就给他一具冒血的尸体,别说判断是什么时候死的了,不被吓晕过去那太好了!”

    “哎哎哎,你分析你的,损我干什么?”

    钟年轻咳两声,“那什么,我就分析一下这件事存在的漏洞,综上所述,这个什么农夫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可能是一个真正的农夫!那么完全可以肯定,这个案子绝对是早有预谋的!”

    张保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咱们还进去看嘛?”

    钟年思索片刻后道:“不管怎么说,咱们目前什么线索都找不到,哪怕明知道是陷阱,也只能从这件案子开始探索了,这样,我自己进去,免得还有埋伏。”

    其实这话带点矛盾的,都知道可能有埋伏了,还要一个人进去,但是从钟年嘴里说出来,那没有任何人觉得违和,这就是绝对的实力。

    钟年步入佛堂内,只见佛堂的正中央佛像前躺着一具浑身是血的尸体。

    钟年蹲下身子,用内力仔细地翻查,发现大多数伤口都是刀伤,剩下的便是些撞击伤,基本可以确定凶手使用的武器只有刀,而且致命伤乃是在胸口,但背后又有三道刀口——

    那么就可以说明,死者在生前是进行过反抗的,并且钟年是能看得出死亡时间的,初步推测之下,最多不会超过两天,这一点倒是和案卷上面写的差不多。

    钟年又探测了一下那人的筋脉,发现并没有内力流淌过的痕迹,那应该是个普通人,最多是会些武艺的普通人。

    既然一个普通人能挨了这么多刀才死,那么很明显,杀他的人也是一个没有内力的普通人。

    当然,这依旧不能排除张三丰策划这一手的可能。

    是的,钟年自然而然地就怀疑到了张三丰。

    这事出的蹊跷,忒蹊跷点,首先可以明确这个案子乃是有人一手策划的,那么在钟年被朱允炆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出这么一档子事,很难不让人想到是张三丰在故意转移钟年的注意力。

    但是如果是张三丰的话,估计不太可能用这么漏洞百出的计谋。

    当然,也不排除,张三丰是为了混淆视听。

    首先这些佛像上的手印处的灰尘差不多积累了有两个月左右,具体多少钟年倒是不会看。

    但是这就可以排除了沐昂和陈瑛的作案动机。

    那么两个月前差不多是四月中旬,刚刚好是钟年因为税收得罪了大明的一干亲王的时候。

    这倒是对的上,那帮孙子倒是的确有空也有能力从那个时候开始布局。

    而且这样一起案子,如果处理不好,或者说那凶手已经被他们藏起来了,那最后对钟年的风评影响还是很大的。

    这样一看,完全不能把那帮孙子排除在外,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是不是张三丰在背后,还真不好说。

    尽管钟年是偏向相信是他,但是不能完全确定下来,还需要别的线索。

    当下,最重要的自然就是找到这名凶手,或者说……他所在的团伙。

    很明显,刚才埋伏的那仨就是。

    但是不管背后是哪一方,这人一定已经被藏了起来,要找出来肯定要费一大番功夫。

    既然凶手的身份很难确定,那……死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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